
提到薛涛,你会想到什么?“蜀中第一才女”?古代留诗最多的女诗人?“薛涛笺”?和元稹的姐弟恋?……不,这些都不是她的全部。
“薛涛的名气很大,但是有关她的资料却很少,而现存薛涛的传记支撑不起她的名气。”《薛涛》是以古体诗荣获得鲁迅文学奖第一人周啸天的首部历史长篇小说。周啸天笔下的薛涛,是博学多才、令“纷纷词客多停笔”的扫眉才子,是乐观坚强、懂得人生取舍、拥有自由灵魂的智者,是肩扛社会责任、大唐时代新女性的典型代表。“今揆薛涛,前入乐籍,后为女校书,一有文化教养,二有社会担当,三有自由灵魂,实千古之奇女子也。”
7月6日,“唐‘潮’新女性——周啸天《薛涛》新书发布会”在方所成都店举行。在活动现场,周啸天讲述了过去几十年来自己在阅读、研究、写作中与薛涛“相遇”的故事,同时还以独特视角和现代审美,对薛涛进行了创新性的诠释,带领读者重新认识薛涛。
“有乐妓而工篇什者,成都薛涛。”这是最早在史书中记述薛涛的文字,见于唐穆宗长庆年间任尚书左司郎中李肇撰写的《唐国史补》。而在2020年6月8日,第二批四川历史名人名单出炉,薛涛作为唯一女性名列其中。结合前述的“成都薛涛”,这也印证着薛涛与成都的不解之缘。在今天成都的望江楼公园内,身着唐装、发髻高挽、容貌端庄的薛涛汉白玉雕像静静矗立。
薛涛祖上是长安人,安史之乱后,她的父亲薛郧来到蜀中做官,当时薛涛刚满8岁。事实上,薛涛的一生几乎都在成都度过。因此,成都城中留下了许多与薛涛有关的印记,比如望江楼、薛涛井,以及清代以来纪念薛涛的崇丽阁、吟诗楼、濯锦楼等历史遗存。
薛涛是写诗最多、现存诗最多的唐代女诗人。她自编诗集《锦江集》(已佚)五卷,选入自作诗500首,今存世93首,与鱼玄机、李冶、刘采春并称“唐代四大女诗人”,与卓文君、花蕊夫人、黄娥并称“蜀中四大才女”。其诗中最有特色的是爱竹敬竹诗,托物寄志,以竹的“苍苍劲节奇”“虚心能自持”歌颂高尚的气节,上承竹林七贤,下启宋以后中华审美中的竹文化。其书法自成一体,发明特殊用纸“薛涛笺”。以薛涛为代表的蜀中才女文化、诗歌文化、诗笺文化,千年来薪火相传至今。每年三月三上巳节,开展的望江楼竹文化活动、古蜀弦歌文化活动等,推动了薛涛文化传承发展,在传承弘扬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方面发挥了积极作用。
由成都时代出版社出版的章回小说《薛涛》,共有二十四回,是周啸天向传统文学的匠心致敬。该书基于唐朝六十多年的真实历史,以薛涛与剑南西川十一任节度使交往、与元稹等十余位唐代大诗人唱和的故事为基本思路和基本框架,精彩演绎了大唐才女薛涛独立、自由、传奇的一生,生动描绘了薛涛研发十色笺、首植西川海棠等雅趣韵事,展现出一幅流光溢彩、诗意盎然的大唐风貌画卷。值得一提的是该书出版前就已被选为四川出版发展基金会2023年度出版资助项目。
当天的《薛涛》新书发布会,在古韵悠悠的唐风雅韵与现代潮流的激情碰撞中拉开帷幕。成都时代出版社执行董事、总编辑达海,四川出版发展公益基金理事长彭永斌,全民阅读推荐官、竹下草堂创始人木啊和作者周啸天上台为新书揭幕。
“武则天是她的幸运女神,杜甫是她的诗歌教父,老子是她的精神导师,卓文君是她的异代知己。她头顶‘元和中兴’的时代风云,脚踩大唐西川的广袤土地,入乐籍,做女官,在唐诗的‘白银时代’与十余名大诗人相唱和,与元稹相恋,与李德裕话筹边,与西南各族人民同呼吸共命运。薛涛笺,惊天地;海棠花,泣鬼神!”在周啸天看来,薛涛的社会担当、文化修养以及灵魂的自由都在一个相当的高度,“她是唐代‘潮’女顶流,这个‘潮’字,一是她的社会担当,二是在恋爱关系上她选择自己倾心的对象。薛涛在世的时候,在成都的名气比杜甫还大,她的拥趸、崇拜者比杜甫还多。从十五岁花季少女到六十三岁雍容女官,薛涛在成都经历十一任节度使,依次为韦皋、袁滋(未到任)、刘辟、高崇文、武元衡、李夷简、王播、段文昌、杜元颖、郭钊、李德裕、段文昌(二度镇蜀)。铁打的营盘,流水的节度使。濯锦江川流不息,玉垒山一直站在原地。”
作为专攻诗词的文学教授,周啸天以其深厚的文化底蕴、卓越的诗词造诣,以及诙谐幽默的语言风格,为本书赋予了诗意盎然的阅读体验。读本书,可追随薛涛体验跌宕起伏的故事情节,亦可品隽永悠长的诗词之趣。周啸天介绍说,《薛涛》是一部“诗性”的小说。书中根据故事情节,自然植入了薛涛、李白、杜甫、王建、元稹、白居易、刘禹锡、韦皋等诸多历史人物的代表诗作,而且巧妙地融合了包括他本人创作的今人作品,产生了一种古今联动对话的神奇反应。
为了更好地建构小说,周啸天通览各类史籍《薛涛诗集》《旧唐书》《太平广记》《大唐新语》等,沿着薛涛的足迹赴松潘、三台、新津等地考察,不断打磨,几易其稿。周啸天表示,鲁迅先生一向颂扬盛唐文化,曾经就想写一部唐朝女性的小说,不过主人公是杨贵妃。《薛涛》一书承袭了先人的想法,致力在大唐风云的时代背景下,展现有才华、有自由灵魂、有社会担当的女性风采。
“这部小说中构建的宏大历史场景都是真实的,而生活中的琐事则是虚构的,书中关于生活细节的对话,人物故事的对话都是有趣好玩的。”周啸天强调,“同时,这部小说也是‘诗性’的,是独特的。”谈及薛涛的文学地位,周啸天引用了唐代诗人王建的一首诗。“‘万里桥边女校书,枇杷花里闭门居。扫眉才子知多少,管领春风总不如。’这是王建在《寄蜀中薛涛校书》对薛涛的赞美。意思就是在成都万里桥畔住着一位很有才华的歌妓,枇杷花环绕着她的住宅,在那枇杷花丛中,她闭门深居。像她那样有才华的女子,在今天已经很少了,即使那些能完全领略文学高妙意境的人,总也有点不如她。王建用‘管领春风’来譬喻文坛领军人物,意即历代女作家的文学才能没有超过薛涛的了。薛涛善诗,她的诗,自然也是极好的。而且她作诗大多立意深远、气魄雄大,被明人胡应麟赞为‘无雌声’。啥意思,就是说诗写得有男人气。这评价其实很高了。在当时,才华横溢的女子比比皆是,但没有一个人能胜过她。比如4.8万首的《全唐诗》中就收录了她的81首诗,为唐代女诗人之冠。同时,我也认为,通过薛涛可以窥见女性在文学发展史上的重要性,所以新世纪的人们千万不能忽视女性的重要性。”
周啸天在塑造薛涛传奇一生的同时,还精心描绘了诸多有趣的细节场景,如“唯有长竿妙入神”的王大娘戴竿,唐代女子打马球的英姿飒爽,首届西川诗词大会的空前盛况,摩诃池畔展茶艺的精彩纷呈,等等。还有,薛涛在成都影响最大的文创产品就是薛涛笺,但史书中关于薛涛笺的描述少之又少。关于这点,周啸天坦言,自己也是充分的发挥了自己的想象力,让薛涛笺展示了惊天地的“威力”。
需要特别指出的是,在小说创作过程中,周啸天还借助了如今火爆的AI技术,用他的话来说“有效提升了写作效率”。此外,周啸天还计划通过AI弘扬传统文化,还原出诗意盎然的盛唐时代天府之国的风貌。
谈及古体诗的写作经验与技巧,周啸天认为,写诗一定要有创作的欲望,有创作的能力和水平,还要有联想,这样才会在脑海里产生意向,才能创作出好的作品。“如果要想写出好的诗词来,最重要的就是把自己修炼成一个高尚的人,一个纯粹的人,一个诗性的人。此外,还要学好语文。创作技巧掌握三点即可,有所触动、联想和构思。”(本文图片由活动主办方提供)(读者报全媒体记者 何建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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