▲成都蜀锦制绣博物馆
成都浣花溪临岸的区域,曾经有名扬天下的蜀锦、蜀纸织(制)造产地,这里藏着成都“工业制造”的历史基因。
《说文解字》中说:“蜀,葵中蚕也。”蜀国的得名与蚕密切相关,我国古代有关蚕桑的传说也大多与蜀地相关。蜀地悠久的蚕桑生产历史,为发展丝织品奠定了坚实基础。
从战国时期开始,成都就开始织造蜀锦。到汉代,蜀锦业已相当发达,朝廷在成都设有专管织锦业的官员——“锦官”。三国时期,蜀汉丞相诸葛亮看到了蜀锦对四川经济的重要性,他说:“今民贫国虚,决敌之资,唯仰锦耳。”正是基于蜀锦的经济价值,成都专门修筑了“锦官城”,使蜀锦产业延伸到锦江沿岸。在政府强而有力的支持下,蜀锦产量迅速增加,成为蜀汉王国财政收入的主要来源。
同时,蜀锦还成为蜀国对外交换的主要商品。近代著名建筑学、营造学大家朱启钤曾在《丝绣笔记》说:“自蜀通中原而织事西渐,魏晋以来蜀锦勃兴……”伴随蜀锦产量的增多,多种技法的运用,蜀锦的质量也得到极大提升。渐渐地,蜀锦形成了以经线彩色起彩,彩条添花、经纬起花,先彩条后锦群,方形、条形、几何骨架添花,对称纹样,四方连续,色调鲜艳,对比性强等特点,涌现出了雨丝锦、方方锦、铺地锦,散花锦、浣花锦、民族锦、彩晕锦等各种各样的花色品种。前些年,在新疆出土的“五星出东方锦护膊”,就是由一块汉代“五色轻丝”蜀锦织造的,其质量之高可见一斑。
唐代诗人元稹夸赞蜀锦“桃花开蜀锦”,也就是说,蜀锦像那艳丽妩媚的桃花;宋代柳永的《蝶恋花·凤栖梧》也称道:“蜀锦地衣丝步障。屈曲回廊,静夜闲寻访。玉砌雕阑新月上。朱扉半掩人相望。旋暖熏炉温斗帐。玉树琼枝,迤逦相偎傍。酒力渐浓春思荡。鸳鸯绣被翻红浪。”正是蜀锦独有的织造技术与花色品种,让它与南京云锦、苏州宋锦、广西壮锦一道,并列为中国四大名锦。
那么,这些优质的蜀锦,最早的织造地在哪儿呢?经考证,就在浣花溪畔的区域,后来才集中于锦江南岸之“锦官城”。之所以要将织锦工坊建在浣花溪畔和锦江南岸,三国时期蜀中历史学家谯周在《益州记》中的记载,或许就是理由:“成都织锦既成,濯于江水,其文分明,胜于初成。”也就是说,蜀锦织造出来后,要放到水中浸泡洗濯。浣花溪和锦江是理想的洗濯之处,故而织锦工坊便落户这里。
如今,在与杜甫草堂相距不远处的草堂东路,成都市在清代蜀锦生产旧址上,重建了一座锦绣工场——成都蜀锦制绣博物馆,在这儿陈列着各个时期蜀锦的代表,以及织造蜀锦的古老机械,供人们参观、观摩。蜀锦这项非物质文化遗产,永远地被保留在成都人的记忆中。
浣花溪,除了是历史上的蜀锦织造基地,还曾经是优质蜀纸的制造中心。
古代四川生产的麻纸和楮纸,统称为蜀纸。蜀纸历史悠久,且纸质精良,有“滑如春冰密如茧”的美誉。在唐宋时期成为最主要的书画用纸、印刷用纸、官方公文书写用纸,著名的品种有玉版、贡余、经屑、表光等等。
唐代女诗人薛涛采用优质蜀纸制作的“薛涛笺”,曾风靡一时,成为文人所爱。唐末诗人郑谷把薛涛笺与著名的蜀茶并列赞美:“蒙顶茶畦千点绿,浣花笺纸一溪春。”另一位晚唐诗人韦庄也对薛涛笺竭尽夸赞说:“浣花溪上如花客,绿闇红藏人不识。留得溪头瑟瑟波,泼成纸上猩猩色。手把金刀擘彩云,有时剪破秋天碧。”南唐皇帝李璟也十分喜爱蜀纸,他一年两次派出专人来成都,花重金采购大量的蜀纸运回南京。宋代政治家、史学家司马光也表达了对“西来万里浣花笺”的赞美,认为蜀纸质量太高,自己才藻不足以匹配使用如此精美的纸张;宋代政治家、文学家文彦博也写诗称赞蜀纸:“素笺明润如温玉,新样翻传号冷金。远寄南都岂无意,缘公挥翰似山阴。”正是盛产优质的蜀纸,所以成都才在宋代诞生了世界上第一张纸币——交子。
优质的蜀纸,洛阳纸贵,成为市场刚需,四川在唐宋时期成为中国最早的造纸中心之一。那么,成都造纸的基地又在哪儿呢?从“薛涛笺”的别名“浣花笺”里,我们似乎可以找到答案——浣花溪畔。
之所以选择浣花溪畔作为造纸基地,是由于这里气候宜人、水源充足、竹树成荫,是造纸的好地方。最关键的是,浣花溪的溪水清澈滑腻,透着柔感,是制造纸原料——麻、楮皮等的上好水源,造出的纸显得洁白光滑。所以,在唐宋王朝长达六七百年间,浣花溪畔的造纸业,成为这座城市又一道亮丽的风景线。在弯弯曲曲的浣花溪两岸,拥有造纸作坊上百家,形成造纸工坊十里相连的蔚为大观。(来源:四川省地方志工作办公室 贾登荣/文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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